转学

前记：这是2017年底写的一篇文章。整理文件的时候翻出来，想不起来当时是不是故意模仿中学时代语文课上读的鲁迅。现在很久不用社交媒体了，也不知道X君在A校是否学有所成。

学校新开张了一个学习中心，而我成为了第一批在那里工作的人。
人来来往往，我每周在前台坐三个小时。有人来，我就给他们记下学习目标；有人走，我就问问他们作业做得怎么样。看起来很有意义的工作，但人大多缄口不言，我也识趣地寒暄两句，便放他们做作业去，继续做我的微积分。偶尔抬起头便看到他们坐在座位上刷手机，便也再次识趣地笑笑，然后仿佛没看见似的转过头去。
X君就是来学习的人之一。一走进来，我身旁的同事就笑着迎上去——
“你的衬衫真好看！”
X君就笑，给我的同事讲衬衫的裁剪云云。东拉西扯最后终于谈到作业，X君说：
“我就是来写论文的，我现在知道我要写什么了，我只是需要无尽的时间把它写下来。你们有空屋子没有，我去那边写，写不完我就不走。”
我说有，我带你去。来到一间有黑板的屋子。打开灯。“这间可以吗？”
X君笑，好啊。
我看X君安顿下来，就要走。X君突然说，你们能不能每半个小时来看我一下，免得我走神太远。
我说，好。
回到前台，继续做我的微积分。这道题很有趣，做得我昏天黑地。再抬头，已经过了许久了，我想起X君。拿起水瓶，去接了趟水，回来的时候顺路敲了敲X君的门。
“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X君笑：“我前一会儿还挺有效率的。”
我看看黑板，上面写满了一个完整的提纲，但提纲的每个标题下面什么也没有。
我就问X君论文的题目是什么。于是话题延展到X君的课程，年级，专业，未来规划。X君原来在申请转学，转到另一个在X君的专业数一数二的A校。
“我跟你说，如果A校不要我，我已经完全不会在意了。那样的话我就在我们学校学。我本来以为A校和其它顶尖的学校不一样，结果去面试才知道，A校的人也那么不可一世。一举一动都在说，我们跟你在的那个学校不一样。”
我在A校上过课。教我的老师和周围的同学都对我好，也不在意我不是A校的学生。但我也听说过其他在A校上课的人说过类似的话。我将此归因为我运气好。又或者是我从未期冀过我是A校学生的水平吧。于是讪笑着答应，说，我们这个学校的这个专业也挺好的，因为离A校近，资源都有，又不是著名的A校，所以压力不大，大家甚至还是愿意互相帮助的。X君说，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又寒暄了良久。我想起我的微积分。“那你赶快写论文吧，我不烦你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X君答应。
许多天过去，X君成了略微熟识的人。在不同的地方遇到，都能自然地聊一会天。一天，我百无聊赖地刷手机，看到X君更新了一条动态：
“2018年将要开始在A校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