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nathan Kay:我们在2020年的夏天已经有过一次谈话,聊的话题是无家可归这一社会问题,和你写的内容有关。在这一年里,你经历的可真不少啊!我还记得,去年我采访你的时候,采取还是比较直接的邀请,而今年要采访你,则是靠私人邀请,而不是靠公开邀请。你现在可真是一名红人了,不知道现在你每周接收多少采访?
Christopher Rufo:嗯,说实话我也没统计,我尽量每天只接受两次采访,因此只能拒绝90%的采访邀请。我本人是很喜欢接受采访的,我喜欢和人交谈,和人辩论,要是我成天都能接受采访的话,我会感到很乐意。但如果我这么做的话,我就没时间进行相应的专题研究和内容创作,也没时间进行写作,而这些研究和创作才是根本。
Jonathan Kay:你之所以变得这么有名,有多少是因为川普政府的人看到了你的工作内容,并且将你的研究成果作为他们的行动指南呢?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川普是通过行政命令,对政府官员的培训内容进行了核查的。是吗?
Christopher Rufo:是,你说的很接近。具体的情况是:我在去年夏天进行了一系列关于种族批判理论在政府部门的传播的调查报告,所涉及的部门涉及了国土安全局,联邦调查局,国家财政部,甚至还包括了国家核实验室。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以“多元化训练”的名义进行的,所基于的是那些不堪入目的,挑拨互斗的材料。而我在进行这些调查的时候,有幸受邀参加了Tucker Carlson的节目,并且和他一起做了节目的开场白,而彼时的总统川普碰巧就看到了我们的节目,于是便安排他的团队与我联系,向我咨询研究成果和意见,请求我提供相关材料,短短三周之内,Tucker Carlson的这一期节目,就演变成了总统手中的行政命令,而这也就成为了整个国家关于种族批判理论的叙事的一个重大转折点。
Jonathan Kay:我在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反对意见,川普看Fox News可不是巧合,而是常态。(笑)
Christopher Rufo:(笑)
Jonathan Kay:让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因为我知道你是个严肃的人。我想问的是,因为参加了一期Tucker Carlson节目被川普看到,而为人所知,会不会让你感觉不适?在我看来,Tucker Carlson不时发表错误言论,而川普则做了很多遭谴的事情,即便对于你这样的保守主义者也是如此。我能理解,作为一名活动人士,你想利用一切途径实现你的目标,但是,对于你因为Tucker Carlson和川普而为人所知的这一方式,你是不是也感觉一言难尽呢?
Christopher Rufo:不,一点也没有,我感觉非常高兴,没有丝毫的不适。我本人很崇敬Tucker Carlson,非常喜欢他的节目,至于川普,我没有在2016年投他的票,但在2020年投了他的票。这么说吧,很多的感受都是可以用“一言难尽”来形容的,但事实则是:我希望达成一个目标,而作为2020年美国的一名保守主义者,实现目标的最佳途径,就是参加最有名的新闻节目,而Tucker Carlson主持的节目,则是当下全美最受欢迎的节目,在节目上,我更是指明道姓地呼吁总统采取行动,这样才能实现你的目的。我觉得,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做了一种错误的区分,认为新闻行业与学术界、社会活动之间必须存在泾渭分明的界线。然而,我认为我们大家都是希望自己能够成事的,一方面,我们希望能做出成就,一方面,我们当然也希望这些成就基于高质量的研究,可靠的材料,和真实的报告。如果你有一个机会让美国总统,这位世界上权力最大的人,将政策往偏向你的方向转动,那么我毫不犹豫会去这么做。即便是拜登上台,我也会向他发出同样的请求,虽然我很怀疑他会不会听。这就是政治。
要是拜登也是一名Quillette的忠实听众,刚好听到了你的采访,并派人和你联系,那就真的很有趣了(笑)
Christopher Rufo:(笑)
言归正传,我最近看到了New Yorker杂志对你的个人介绍,个人觉得这个介绍是对你有很大偏见的,但是介绍的页面却也提供了一些有趣的信息,比方说我完全没想到你会是意大利移民的儿子。同时我也发现,Quillette的读者的听众中,大部分不是移民就是移民的子女,而这类人则更理解和欣赏古典自由主义,反感在大学校园和进步主义圈子里流行的反自由主义倾向。你觉得这种联系是存在的吗?听说你的父母是马克思主义者,不知道是不是,我也不清楚。
Christopher Rufo:我个人的家庭背景倒是很有意思,我的祖父就是共产党,现居意大利的叔叔和婶婶也是共产党。他们是真的共产党,而不仅仅是有这样一个绰号。他们都是那种葛兰西式的,知识分子式的共产主义者,而且现在依然从事共产主义运动。他们将名字改成了意大利左翼民主党,但他们信的还是共产主义的那一套东西,换汤不换药。很明显,我们的政见分歧巨大,这大概就是我的家庭背景。而我在采访的过程中,在与这些来自中国、俄罗斯、东欧、拉美的移民,这些从共产主义国家逃离的人民交谈的过程中,我发现他们这些人反而冲在与种族批判理论作战的第一线。是他们在旧金山湾区、北维吉尼亚、洛杉矶和纽约向人们发出警告,因为他们曾目睹过这类意识形态给人们带来的一切。他们清楚地看到,种族批判理论这类意识形态,究其本质,和那些旧的理论有着相同的思想,相同的欲望,相同的解决方案。而正是这些意识形态毁掉了他们的母国,剥夺了人们的基本尊严,使整个社会陷入黑暗。
在加拿大这里,我发现我的很多新朋友,新关注者,其实都是穆斯林,有不少人是从伊朗逃过来的,为的是逃离1979年的革命,他们经常告诉我,并且在Twitter上告诉公众说:我们之所以逃离一场神权专制的革命,可不是为了在北美遭受另一场神权专制的革命,让一群进步主义者告诉我我要变得“觉悟”,他们清楚地认识到了其中的伪科学和意识形态灌输。事实上,我还看到一些犹太人和穆斯林在此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Christopher Rufo:是啊,的确!这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说到穆斯林,我就采访过一位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女穆斯林,她是来自伊朗的移民,她告诉我所她在来这里上学之前,整天朝思暮想着来美国,现在却发现,在她好不容易从伊朗的神权专制下逃脱之后,她的女儿现在学校的经历却带给了她同样的感觉,那种强制思想灌输的感觉,那种极端仇美的感觉。我现在注意到了一种巨大的政治变动,显然,Tucker Carlson和川普是我在战斗初期的关键盟友,但是现在,我的那些最亲近,最有力,最有效的友军,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保守主义者,而是那些中间左派和具有中左倾向的自由派,他们来自于那些十分左倾的地区,例如纽约,洛杉矶,旧金山和芝加哥。亚裔是这场战斗的先锋,非裔也在公开反对种族批判理论,他们中间既有美国本土出生的那些人,也有新来的移民。一场联盟正在形成,改变了旧有的政治分野。我觉得这是很好的进展,能够将这么多不同背景的人召集起来,抛下各种分歧,和大家一起为共同的价值和目标而奋斗,我本人也深受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