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难得睡了个高质量午觉,生生被推销电话震醒,现在推销电话好讨厌,座机打完不接立马换手机号打。烦得翻身坐起,一阵搜索和翻找,发现还有“呼叫转移“这项,想到平素也没人跟我打电话,除了固定的推销(一定是房地产公司把我号码卖了😤),要不干脆把号码转移到这个冤大头身上,让其尝尝天天被骚扰的滋味。设置好之后请室友帮忙试了下,真的完全绕过了我接通了那个电话,我听到对面传来一个男声喂了几声,然后就让室友挂了。
之后想来觉得不妥,自从奶奶存下我的号码之后也会有时打来问候,而且转移走的电话是不会在我这边显示的,就又改掉了。
但心头还是一团火散不去,又去搜索想要切实地以牙还牙——还真让我搜到一损招:随便搜索肛肠医院等等网路牛皮癣广告,点进去咨询,然后留下骚扰电话号码就行,总会有新的骚扰降临它头上。
我真去这么干了。事情至此开始变得滑稽。
我一开始用必应搜索“男科医院”,都是有效推送医院的地址和电话等等信息,我转念一想,换成了百度,果然对了,还得是垃圾百度适配垃圾商业操作才对,第一个便跳出来明晃晃的广告网址。我点进去,直接留下电话号码,还补充了一句“请每天给我打电话”。对面也挺迅速,不等我找下一个留言板,页面就弹出了回复。我定睛一看简直就要活活笑死,那回复就好像我不是来虚假咨询而是刚花钱下了一个重要委托,对面说:
“等着吧”。
刚才写给一位嘟友的评价,觉得分享出来也挺有意思的,在这里重述一下:
英文和中文都有一个单词,叫“nude”,“裸体,裸色,肉色,肤色”,这个词是没有附加任何颜色的,大多用于服装和化妆品行业。如果仔细观察,国内的产品,譬如粉底液和内衣,如果它的颜色类别是肤色/裸色,那么大多是一种暖色调的淡黄色,不太可能是偏冷的淡奶油色(白人的肉色),更不会是淡棕色(黑人的肉色)。实际上很多大品牌化妆品,在欧美(白人主导)市场标注的nude色号和出口到亚洲后标注的“裸色号”是不同的颜色,这是一种产品本地化。
美国做过一次调研,很多语言都有肉色这一表达,而每个地区“认可”的肉色基本上都是当地主导种族的肤色。但这个词语是没有颜色的,你一说到肉色脑海里就有一种特定的颜色,这个颜色要么是你自己的肉要么是当地常见的“规范肉色”,这就是思维对语言的作用,非常难以察觉。
这个研究的触发点是美国的黑人芭蕾演员进行了抗议,芭蕾表演规定舞蹈演员必须穿肉色的芭蕾鞋,这样鞋的颜色不显眼,但美国的芭蕾鞋的“肉色”就是白人的肤色,黑人演员只好自己用粉底涂黑,黑人演员这样做已经快一百年了,但没有人在乎,于是黑人演员决定集体抗议。最后的结果是一些著名芭蕾牌子的肉色不再只有一种颜色,而是一个colour range,肉色1号可能是偏白,肉色6号可能是棕色。
组会之后的一阵轻盈被三个小时的电话视频打得有些溃散,和爸妈能聊的无非就是现状、学业、我每天生活和心情如何,现在关了一两个月更加没啥好说,饶是这样也打了好几个小时。
成为倾听者的时候,感觉我爸也是个很能聊的人,碎碎叨叨,因为有距离反而会把生活中的变化讲得细碎。他将要调岗了,工作中受了不少气,快递没有被好好送出影响到他被投诉什么的,还讲了一些时代更迭,比如总有新的技术要求而他学起来很慢,听着听着心中有感慨,网路中激起我叹息的老年人和他的样子重叠在一起,知道爸爸在变老和意识到爸爸真的老了是这样不同。
后来我带着这样的目光看刚回家的妈妈,她在外聚会,喝得晕乎乎,坐下后一直透过屏幕看我。我妈功利心很重,说不了几句温情,就奔向现实话题,聊着聊着我就不想多说了。我不说话,她还是能东嘱咐西叮咛,很唠叨,也很令人心烦。我也有想唠叨的话,比如希望她多点健康饮食快乐运动的意识,又懒得争话锋,而且我知道今晚她很快乐,我想她保持多保持一会与我无关的快乐。
和听到“随便找点事做就坚持过去了呀”的安慰类似的,我无法静下心来做事和运动感到荒芜和焦虑时,师姐对我劝慰:不知道做什么就去按计划表做呀。
一种不可名状的怒火就冒了出来。下意识就想反驳,不行,无理,做不到啊。但再一多想,对方似乎也没有错。就没说出口。
我后天就要开组会了,能报告的东西连一页PPT都做不出,心下还在不断抗拒和逃避。虽然师姐说的是运动,但我知道她对着学业任务的心态也是这样,做就好了,机械地,忘掉茫然情绪,或者说根本不需要有多余的思绪。
其实我挺羡慕的。
妈妈以前说过我,太过情绪化了。我觉得她难得看清了我靠近了我。做事情如果心思无法沉浸下去,我好像就无法着手去做(也不愿),然而真的有必要为那部分扰乱我的情绪而消沉于其中吗?
可我又还是无法忍受,在失序的环境里做到一切如常。我能感受她们也有烦恼的时刻,但奇怪的是,她们说完又能投身恒常不变的日常秩序里了,明明这个地方正发生着动摇人生的信念的事情,难道对其的干扰就这么轻微吗?
流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