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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种人,一生的底色都要带上可悲,每一个开心的瞬间快乐的日子背面都抱有能一秒清醒的痛苦。不敢高声语,不敢喜形于色,甚至不敢涉世太多。我怕人,怕好人,怕爱人,怕坏人,怕小人。
《一把青》里有很多不忍卒读的台词,和家国情怀大义有关,让人激荡让人深刻。但我总会记得,我记得长大的墨婷思念朱青敬佩大队长,却对做上新局势下官员的邵爸厉声质问,说他窝囊说他「苟且偷生」,邵副队不否认,只回「苟且偷生是我的责任」。

6号在来武汉的路途上,我确认了前一天刚发出的大学生返乡新政策竟然有被执行,内心好不激动,下车却因为通知不到位现场慌乱又无人负责还是被拉走隔离,心情跌落的速度之快之猛激起了强烈的内心风暴。
晚上接到来自奶奶的电话,她听说我本来今天就可以到家怎么又没能到家,打过来问情况。我心知人都到隔离点了很难回天,只把情况快速整理报给她听,中间她问那你们能出去外面走走吗?我提到走道外有监控的事。奶奶一听有监控,语气一下变快变急,紧张感使她的话都变得像自己在那絮叨,她反复交代我:那别说,别说,有监控,好坏别说,听到吗好坏都别说。
我一下午都有火,那会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镇定一会,一听她的话神经线又敏感到。我很想反驳,说那监控肯定有事才会被人查被用上还是对政府有利的事才行什么幼童被性侵什么监管肯定坏掉,说医护人员真底层也没那么细那么密地心力管你又是真行尸走肉一点小小抵抗都没有而且我肯定也不会没事出去溜达,说政府做得本来就是糟烂事凭什么不让说这么久了把人折磨成什么样了还不让说凭什么政策下来了也没人落实都是一群猪猡……我咬牙切齿,有无数恶泥要喷薄。但我忍了又忍,没有把这些话说给七十几岁的奶奶听。她对我说的劝告,必然是她经历了什么才懂得的生存之道,而我现在已经能隐隐明白是什么。

武汉封城之时我作为在汉务工的湖北人卡着临界点回了家,没有被形只影单无所可依地关在武汉,回家几天有铺天盖地的恐慌和后怕,当时是怕死,过一段时间是怕被关。我一直认为我算接近过疫情中心的……那种体验过病毒在周身炸开你毫无防护甚至是毫无意识的那种,那段经历我想起、提起只敢感慨侥幸,因为真的怕过。
经过上海这一次,我不这么觉得了。
我想起我刚回家每晚睡不着,两点多眼睛痛还在看别人在阳台敲锣的视频,我当时还觉得我感同身受了那份痛苦。
这几个月在上海,同样看到了不少关于上海的披露和讨论,我只看了一些,后来没有心力,或者说不想放精力再去关注了。最初我怕过我是变成了之前说的,令自己恶心的一类人。当我开始远离上海,当我被为生活精打细算再次磕绊而感到痛苦时,我好像有点懂了。为什么要滤掉满眼糟心,为什么会生出闭口不想谈的心情。
如果身处其中,不是靠近,不是紧邻,是满身满心浸在痛苦里面……
在阳台敲锣的人是什么心情,屏幕前的我为她流泪就能体会吗?

家里的床垫在我寒假在家的时候已经塌陷到我的腰无法再忍受,那段时间是跟爸妈换床睡过下来的,没买新的理由爸妈给到我是说快过年了。然后我离家上学,最初心里盘算是到上海了等脚能行动自如(我出发之前崴伤了脚)我就去宜家看看有没有性价比床垫给家里弄一床回去,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指望我爸妈。这确实是明智的考虑,因为到了五月我看上海还丝毫没有转好的意思,提前把大学生送走的风声却开始流传,那时我爸妈都还未曾有任何购买的动作。
我当时想虽然研究生大概不在此列但还是先买比较好,上网看了几天最终决定拍下朋友妈妈推荐的品牌,5.31号能有秒杀价,正好那个时候学校也正式出了送我们回家的通知,不凑巧的凑巧了。所以我等到六一再等六六,好像饿久了的狗心系眼前吊着的肉,我翘首以盼啊,没想到床垫厂端午节放假了,好阳间的操作……我就当为劳动法竟然有被落实再狠狠按捺自己躁动的心吧。期间也小小催过卖家,在我真的坐上离开学校的班车,再坐上离开上海的火车之后,终于等到7号,卖家发货了!我心想邻省顺丰这不就一天的事吗,赶紧提醒爸妈做好接包打算……
然后昨晚我想起来这件事,以为它终于地终于已经在我无需挂心的时候顺利完成了,物流显示它被送往了北京!
北京!
我可是长江中部地区啊!快递怎么敢的!更可恶的是信息上还提醒我:受疫情管控物流派送可能有所延迟。
我好痛苦。我好痛苦。

然后今天是我终于结束在上海的牢期(6.6逃离的)结束在外的集中隔离能到家的日子,只需再忍耐五六个小时。隔离点工作人员告诉我9号就可以离开的时候确实有快乐一下,但此时此刻越临头越怎么说……
……不敢太认真对待自己每一份负面情绪。认真我会溃败……

隔离点发现蟑螂爬到我打湿的发绳上都不是最令我恶心的(虽然有被吓到,而是——
坐在房间某处却若有似无能闻到一股臭味……那种很久没洗澡没洗头的人皮肤渗出的油脂反复蹭在同一个地方才会散发出来的臭味……然后我探究式地闻了闻源头结果发现来自放在床上的枕头………
只能说还好这是第一天到达还没睡觉就已经发现的事情(。

真的不想生气了!人一旦学会生气就会发现这破世界未免太多令人生气的事了!操!

今天看了一天我闪综艺……他们真的好好笑啊,而且话语里动作里都无时不流露着对彼此的关爱呵护,让这几天又被气到又被累到还要忍受古旧脏乱的隔离环境的我在疲惫又紧绷的状态下还能笑得开怀……甚至晚上发现再次拖延的月经也有一点来了的迹象……
只是浅浅巡礼旧时所爱功效就有这么好吗?(快再次热烈爱了(震惊)

工作 

虽然我经常骂工作,但我觉得人还是得工作(指一份正常的工作,不是实际上在被剥削和压迫的“工作”)。因为你在实践中掌握到的应对工作的技巧,也能很好地帮你应对生活。比如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和不同实体机构打交道办事的能力、制定和执行计划的能力、安排任务优先级的能力、信息收集和处理的能力、倾听和表达的能力等等,甚至于在工作中积累的人际关系时常也能帮到你生活中遇到的麻烦。简而言之,人无法脱离社会而生活,而工作是个很好的让你与社会紧密连接的途径。除了为你提供现金流的安全感之外,这种“连接”也能提供另一种安全感,如果还能获得精神上的成就感那就是更高级的安全感了。这也是我无论如何都要工作的原因。
当然我也认为很多工作并不值得去做,甚至有害身心健康,但是如何找到一份值得做的工作又是一个很难、需要很多亲自试错来探究的问题,你可能难以从别人那里获得适用于自己的经验。对此我只能提供两个很泛泛的建议:不要害怕试错;如果确实错了,不要害怕止损。

无论看多少次东蛋Love,还是会为二金深深一眼always stay with me而流泪😭

核酸检测不是人的正常需求,常态化核酸就相当于征税了,如果按72小时一次,每次4元来算,相当于政府向每人每月收了40元的税,而且征的税不是用于公共福利,而是定向补贴给本来就很富的特定行业和人,妥妥的负福利,明目张胆的劫贫济富。
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时间和精力的浪费以及万一没核酸检测就上不了火车地铁进不了商场所产生的机会成本。
更重要的是,平常时候不需要向别人证明我没病是我们的人权,就像我不需要证明我奶奶是我奶奶就能去看望我奶奶一样,强制核酸检测,既损害我们的物质利益,又损害我们的尊严。
对政府来说,政府的存在的意义就是提供公共服务、谋求公共福利,政府属于公共资源,常态化核酸对国民来说高成本零受益,所以必须由政府实施强制力才能得以持续,这就不得不增加保安的数量或工作量,必须增加政府管理这件事的岗位和职责。钱和精力放在核酸检测上多了,放在教育、卫生、扶贫、环保等事情上面就少了,公共资源也产生了浪费。

这两天我见上海常态化核酸之怪状:大部分核酸工作时间比上班时间晚,比下班时间早,想出门的时候顺便做一个根本不可能;小部分18:00以后工作的核酸点在社区内部,只给本小区居民做,外来人员不行;做核酸的规则很弹性,有的需要出示通行证,有的需要证明居民身份,有的什么都不需要出示;核酸点大排长龙,排一两个小时也做不到的有之;核酸点工作时间空无一人,没有任何解释,让居民扑空;核酸出结果时间太慢,有的超过24小时还不出结果,72小时核酸实际的有效时间小于48小时;某些场所需要48小时核酸,日常做的72小时核酸没有用……要重新做。

我们复工了一天,第二天又放弃让我们复工了。因为复工通知得突然,1/3的应复工员工核酸出不来,别说进不去单位,连地铁都上不去。

蛮好笑的,(明面上)上海快解封了虽说和我学校大概率关系不大,但在这个节点学校团进一批咖啡,雀巢速溶,按条卖到一块六,实在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最近猫的视频看多了,好想有只猫,也可能是闷到新阶段了。

上次群友说他家旁边一家包子铺19年底装修好就遇上新冠病毒,反反复复三年过去,整个氛围都变身成政治运动了,这家店还一天没开过,完完全全崭新的。

所以有时也会故意跳出那种有序和计划感,倒不全是为了逃避而摆烂,就是确认自己没有被异化成令自己恶心的怪物。
又想起以前上学老师总爱批评大家眼高手低,如今的我想来当时和现在的对比也就是一点点和亿点点的区别吧。
至于“眼高手低”,如果是大陆人人通病的话,也确实不无道理。也不想想要在你国实打实去做一件事到做成之间会遇到多少无妄之灾!不必要的麻烦!未成设想的刁难!总有一款pua能精准地把人的心血全毁了!
试问几个正常人能/愿意反复接受这样的打击呢?

经前综合征浓烈来袭,昨晚睡着一阵子宫内膜脱落的疼痛自下腹传来,当时就有点转醒。起来本要在最后期限肝好组会任务的,人还一如既往散漫一早上。也怪不得我。早上看到了别人记录的这段时间在沪学生回忆,心神整个溃散。因为太过贴合我的每日苟活状态而说不出话,从吃的住的状态睡觉学习各个方面,乃至将要回家隔离的烦恼和担忧都是。尤其博主只克制地描述那个状态而没有发表更多,就更加觉得难受。
昨晚我着实开心了一把,回家通知下发那会的滋味:一个不恰当的譬喻是,像了悟到渺无边际的黑暗要到头了。光是知道事态有一个截止的意思都已经令人兴奋到不行。
不过又马上冷静下来,和导师协调、跟父母更新信息、后续了解社区报备家乡隔离政策等等问题,让我不得不从现实的虚妄面跳到现实的存续面,做这些事情的过程——特别是跟导师沟通,她让我将回家能做的课题工作列成计划——有种强烈的有序感和对未来的计划感,与我们目前费劲地拿应对大象的力抵抗绵软无力的病毒,对比出十足的怪异效果:被迫卷入毫无道理的斗争,牺牲具象生活只为成全符号能有明确的政治意义,活生生的人还要在这虚无妄相里做好生活的打算和规划。
意识到这点很难让人不泄力,内耗型人还会一直盘在里面绕就更加痛苦。想说在这里生活想要肉和灵一个都不落下实在是难;也想说难怪在我们国家吃苦是美德,苦难哪有那么多,但制造出本不存在的苦难逼着人生熬,熬成乱象中能找到安定的怪物,苦难的朝圣者有了,活不下去的人就没理由活不下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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