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必须先说很多话然后保持静默。
以后家里还是安一个座机,去外面跟人打交道末了也下留座机电话,白天出门就是出门,找不到我就请在滴声后留言,晚上回到家里再听语音信箱。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人会找我,实际上没找到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总会有一次铃声响的时候我恰好在家,我们就拿着听筒说一会儿话。那时候我应该就可以彻底把手机丢掉了,如果非要表达什么个性,把等候铃声设置成我喜欢的歌就行。座机是我与世界捉迷藏的开关,自由是不会随时随地被找到。
我想我们一定在经历什么史无前例的了不起的时刻,只是被庞大的现实淹没着,像伏于水下,每个人都惶然失措,因为无法自由换气而感到窒息,找不到任何一个理论和解释作为出口,聊以自慰。但是又相信,多少年之后一定会有人看见这片我们头顶的海,命名这片海,把这片沉重的海解释给那时站在岸上的人听。于是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像蛰伏了几个世纪的巨骨鱼一样缓缓在城市间、网路中游弋。是的,以前是那样的。不是,那时候没有这些。我们参与历史的方式不是改变它,而只是由它自我们身上经过,留下如同碳迹一样的漆黑伤口。
二十八岁的这一夜有很多事发生。你卖了房子,我还在加班工作,猫叫得很大声,从卧室跑到客厅里,我们回家回得太晚了。但此时此刻这个家里还有我们。以后你会搬走,猫会跟着你走,二十九岁的时候我大概还会像现在这样,在加班工作。怎么活成这样的呢,好像每一个选择都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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