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目寸光
“许多从你们这个社会涌现出的知名人物,例如乔治-凯南(译者按:George Kennan 美国政治学家,在1946年任驻苏联代办时向美国政府提出”遏制”政策),说:我们不能把道德准则运用到政治上。于是我们混淆了正与邪,对与错,同时为这个世界上彻头彻尾的邪恶势力之最终胜利开道。而与之相反的是,只有坚守道德准则才能帮助西方世界对抗共产主义缜密的世界战略,舍此无它。任何现实的或偶然的想法都会不可避免地被战略所取代。而当这个问题上升到一定程度之后,循规蹈矩的想法催生麻痹;而它使人无法认识到任何事件的大小与意义。
尽管有着充足的信息(又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西方世界很难正确地理解现实。部分美国专家会提出一些极幼稚的揣测:例如认为安哥拉会成为苏联的越南;或者阻止古巴在非洲的远征军的最好办法是特别殷勤地向古巴示好。凯南对他自己国家的建议—-开始单方面裁军—-也是一样。多么希望你们知道克里姆林宫里那些最年轻的官员是如何嘲笑你们的政治奇才的!就像菲德尔-卡斯特罗—-他肆无忌惮地蔑视美国,把军队从你们国家的眼皮底下派遣去远征。
但是,最残酷的错误随着对越战的误解产生了。有些人渴望所有的战争都能尽快停止;另一些人认为越南或柬埔寨理应有空间实现民族自决(或者共产党自决),正如我们今天特别清晰地看见的那样。但是美国反战组织的成员们在这么做的同时,却也背叛了远东国家中种族屠杀的遇难者,背叛了在那些惨遭奴役的3000多万人。听到那儿传来的哭喊了吗,那些狂热的和平主义者们?他们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责任了吗?还是说他们装作听不见?美国的知识阶层丧失了勇气,导致危险进一步逼近美国。但是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你们那些短视的政治家,草草地在越南签下停战协议书,似乎给美国带来了一刻的无忧无虑;但是现在,一个百倍于越南的阴影正逼近你们。小小的越南已经成为一个警告和一个让这个国家鼓起勇气的机会。但是如果羽翼丰满的美国在共产党控制着的半个越南承受了彻底的失败,西方世界又如何寄望在未来屹立不倒?
我在许多场合都可以说,民主国家在20世纪还没有独自赢得任何重要的胜利;它总要依赖欧陆强有力的盟友,并且不去质疑其哲学和意识形态。在二战对抗希特勒中,西方世界的力量显然足以击败希特勒。但他们没有选择这样做,而是为他们自己培养了另外一个敌人。目前看来,这是一个更可怕、更强大的敌人,因为希特勒从来没有像苏联一样有如此多的资源和人口,充满诱惑力的意识形态,以及如此众多来自西方世界的支持者—-他们很可能成为一支新的第五纵队。
现下西方已经有些声音要求从第三个权力中心获得保护以对抗下一次全球冲突(如果有下一次的话);这么说来,这面盾牌就是中国。但是无论是哪个国家,我都不希望这种向中国寻求保护的结果会发生。首先,这注定又是一次与邪恶的联盟;另外,虽然这会给美国暂时的安全感,但随后当全幅美式武器装备的中国以及它的十余亿人民一起调转枪口对准美国,美国自己就会成为一次大屠杀的牺牲品,就像柬埔寨一样。
@Proton 這是索尔仁尼琴在1978年 6月8日在哈副大學的畢業典禮上的演講吧,叫《一個分裂的世界》, 不過我覺得那個時候還沒有完全分裂,這些話放在當下更合適
@Proton 西方正在無可救藥地陷入平庸,但是這一次,還會有邱吉爾和羅斯福嗎?
意志力的丧失
“并且—无论多么强大的武器都不能帮助西方世界,除非它能克服自身意志力的丧失。一旦心理上软弱,武器就会成为失势一方的负担。自我保护就必须有赴死的准备;而在物质条件优越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社会内却极少有此种牺牲的准备。什么都不剩了,只有让步、争取时间以及背叛。于是在耻辱的贝尔格莱德会议中,自由西方的外交官们软弱地放弃了他们的底线,这条底线是身陷囹圄的赫尔辛基观察团的成员们即使牺牲也要坚守的。
西方的思想正在变得保守:无论代价多大,世界局势必须像现在这样保持下去,不应该有任何变化。对维持现状的幻想令士气低靡,但这是一个社会发展将至尽头的征兆。只有瞎了的人才不会看见那些海洋已经不属于西方,而受西方支配的土地正在缩水。两场所谓的”世界大战”(它们目前看来还算不上世界范围)意味着小而进步着的欧洲从内部自我毁灭,进而成为自己的掘墓人。下一场战争(不一定非得是核战争,我自己就不相信会有核大战[就不相信非核战不可])很有可能把欧洲文明永远埋葬。
你们的历史如此有价值,你们对自由的认识如此之高,并且显然对其投入如此之深,在面对这样巨大的危险时怎么可能丧失自我保护的意志力到如此严重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