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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纷纷掉落时 我觉得我的眼睛就像一只燕子

真是厌倦了人一开口就带着为你好的潜台词 诚恳或不诚恳 我都有点应激 受不了 受不了其他人诚恳或不诚恳地说 我觉得你应该那样 那样就更好 就好像我自己没判断力 就把我打回一种被动接受的局面 好像我是弱小的 是无法理解这一切的 所以需要你来告诉我 所以你的意见很重要 去你爹的 真为我好就一刀捅死我 捅准点

你不用认识我 我只是随处可见的空洞

没办法 还是得找一个关上门谁也进不来的只属于我自己的家 还是得去赚钱 去租那几平米 买那几平米 就那样 所有我生活过的地方 都有一套他们自己的规则 那套规则并不和我合拍 那些地方也从未真的欢迎我 这样来看 还是花钱买家最简单 像入住宾馆 只要给钱 关起门来 房间里只运行我自己的规则 我欢迎我

上班的痛苦不是那种一瞬间万念俱灰的痛苦 是一种绵长的麻木 消蚀着内心的能量和平静 最终在一种无限轮回永不停歇的灰色边缘里 迫使你主动放弃追逐心里的太阳

年轻是你拥有这个世界上所有门的钥匙 你每打开几扇门 就有几扇门关闭 到最后 只有一扇门为你开启 你打开它 再关紧

从广安门到北海 我流浪半生归来一切都变样 只有春天没变 还是那么郁郁葱葱 毛毛绒绒 除了春天以外 我在这里再没一位旧朋友

没有天生一对 只有为了成为天生一对而累积的智慧 放柔软的心 真诚的爱 和强大 和脆弱 你几乎要变成一个全能的坚不可摧的人 又同时保留水一样洁净细密善良的灵魂

我不想再做骗子了 我想大方地向你们介绍 她就是我的爱人

照顾他人需要把自己忘了 把自己当纯工具 知道你一定此时此刻比我痛苦许多 所以我一定要无比耐心 小心 细心 在面对特定的人时 我可以享受这个状态 一种简易版的我为你存在

要发生一件我觉得绝对不对的事 我绝对希望它不发生 相信它不发生一定更好 可它就像被写进无法更改的日程之中 我正一点一点靠近这件事 与我没什么关系但又充满关联 真的很难受 像很想活的时候却被绑在一辆冲上悬崖的车 全身心都很反抗 只好一再熬

我知道孤独是好事 是善事 是必经之事 甚至是神圣的事 但当我爱你 我就不希望你有一丁点儿的孤独

我已经逐渐对这种未知感到无聊 你身上的雪山 黑洞 无边无际的夜晚 经久不熄的烛 每一句你未曾亲口对我讲出的话 所有我不知道的故事 都像石头一样 压在我们的海中 直到石头垒得太高 我们就像两条河流 分开走

现在也仍然有很多遗憾 但是慢慢就少了那种焦急 那种焦急会让我奋不顾身地出手 追一把 试一试 但现在就没有奋不顾身的劲头了

我的具体规划是 活着 然后死

我尽量去按一些中庸的说法做事,但最后发现我就是一个喜欢两头蹦极的人,极端程度之深以至于我会怀疑究竟是否还有必要去修炼中庸的本领,去修炼一个专门克制自己天性的本领。我讨厌模糊不清的事,悬在空中的事,我就要把事情推到尽头去,行还是不行,now or never,欣赏一只完整的瓷瓶或者因为它的一处裂纹而把它完整地放弃。我常常选择后者,因为那也是一种完整,完整并不难,完整有很多种。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所以我在自己的生活里人为添加了许多杂质,我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克服这个癖好,我不想太极端,不想每一次都把事情推到尽头。我想依靠陷入灰尘来战胜自己的洁癖。但在灰尘里停留太久,并没有使我变得更能接受那种裂纹与瓷瓶并存的状态,反而总是让我一次一次以更决绝的方式摔碎瓶子。其实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它只作用于一些特殊的情景,不是每天的日常。尽管只是偶尔发生,我还是会在摔碎瓶子后重新把自己埋到灰尘里,希望自己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可以接受不完整。

这最后的一周过得出奇的快,之前以为会鼓荡心中的剧烈情感最终也没有浓烈到生出剧变,一切都在辗转蜿蜒的分秒之间飞速向前,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匀速,一种令人恐惧的公平与冷峻,向前推进。有什么快要结束了,要结束的是非常好的,有什么快要开始了,要开始的会漩涡一样将我吞没。

白衬衫罩在我的心上
春耕和秋风鼓出猎猎声响

所有年少时流失的碎玉,会以珍宝的形式重新淬于身体里。

“这一天,他真的是一筹莫展。/他想出门遛个弯儿,又不大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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