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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 你上班 下班 然后回家 没时间也没力气吃晚饭 然后你掏出手机习惯性地查看记账软件 你感觉自己就像一坨废铁 然后你把废铁挪到床上 衣服没换 脏得要死 然后你看着桌上摞着几本前些天买的但甚至没时间拆封的新书 你就想 我究竟是在干什么 怎么回事 一切都使人感到困惑 非常困惑 困惑过载后你就生气 非常生气 很生气 你想做些什么来发泄 但最后只是摸了摸新书塑料膜上落着的灰尘 把手弄得很脏 然后用很脏的手去脱很脏的衣服躺到很脏的床上 就是这样 你揉眼睛 因为手太脏了 所以开始流泪

2018.6.5
我捱至道歉也得不到原谅的年纪,但感到抱歉仍是我的天性,我对无法得到回应的歉意本身说对不起。

我真的有那种情结,看到别人受苦真是很想去救,也不是没有救过,除了把自己搭进去共同承受苦不堪言外没有其他好的结果。但是,但是。我今天又听到有人跟我说她的生活多难过,在那一瞬间我真的想永恒地出现在她生活里,我想永恒地作她情绪的一个出口,把自己像一块砖一样,牢牢砌入她摇摇欲坠的生活。我什么也不要,我不奢求一个好的结果,我只是想不再抵抗自己为他人牺牲的欲望。

打算以后当一个哑巴 遇到事就比划 比划不清楚说明事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事都在能比划的范围内

我已经可以和你平静交流了,我把接着眼泪的水管转一个方向,朝着自己的心,这样那些眼泪就不会漫上我的脸,这样尽管我心里有千斤重的难受,也仍然和你平静地坐在一起,没什么太多表情地,坐在一起。

我真的恨,真的恨很多,但是在恨了这么多年后我好像终于发觉,如果一直恨下去,那恨就是全部了。好像就是有一个拐点,在那之后,我决定让自己的生活、生命里多一些别的。

之前的经历雕刻我,一道一道很深的刻痕。我和所有人分享这些痕迹,这些已经没有感觉但仍然看上去那么鲜明、幽深的痕迹。我犯的错,我走过的弯路,撞过的墙,错信的神明,辜负的善意,余恨,熊熊灼烧后的灰烬。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要把这些刻痕都填上,我要将自己擦洗干净,将所有尖锐的突刺和沉疴痼疾都从身上拔去,像一个新生的人一样,我要那些刻痕像冰凌一样溶化,消失。我要我如同春天的水面,清澈,柔和,无尽的广,无尽的深。

有时候我真的很难过,难过到不得不停下一切手上在做的事,静静地站在原地颤抖。

我不怎么看网上的话了,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被骗过,我不太聪明,有时是因为我太在乎又知道得太少,所以很容易就被别人利用了。现在我只写一些自己的事,写自己想说的话,自己过着的生活。我写的是真的,我喜欢真实的感觉,因为真实是不假思索直接就这样从键盘上冒出来的,像井口里的地下水,春天融化的山泉。真实不需要我用任何心思和力量去调整,自然可以汩汩流淌,它这么纯粹,这么好,我怎么舍得去控制,又或者狂妄到想要扭转它呢。我只是顺着它,跟随它,我顺着真实的走向修改着自己的轮廓。

以前我有好多问题,小时候,青春期,真的有好多不明白的、好奇的事情。现在那样的问题我都提不出来了,关于大象,关于城市交通,关于一种摸起来很光滑的材质。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时候能结束?不是说这一天、这一年、某个拖了很久的项目什么时候能结束,我就想问,这一切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所有的一切以及不得不尝遍这所有一切的我,我什么时候能结束?我只想要这个答案,我想不明白,也许想不明白也已经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答案。

为什么你怕自己被忘掉呢?世上人那么多,七十亿个,死了化成星能铺成一条银河

很疼的时候我就想象你在我身体里跳舞 那一定非常非常漂亮的舞 因为我那么痛 几乎要被你的旋转撕裂了

我每天都在做表。无穷无尽的表,不断更新的表,卡bug的表,闪退的表。虽然做得不好,但也可以做下去。我开始明白原来做表和写论文不一样。做表没什么好不好的,做下去,做完了,也就完了。很多时候表结束得戛然而止,很丑、乱码、错误的公式或者原始数据本就漏洞百出,但也可以上传,或者删掉。做表不像写论文那样让人精神层面承受痛苦,因为做表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产出。做完表也不会像写完论文敲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那样喜悦。做表只是很累,使人脑袋空空,失去感觉。我也可以努力去创造一些好的感受,但我太累了,又太知道怎么可以塑造一种虚假的游戏式的氛围,从而迫使自己享受起来。但这一切实在发生太多遍——以假换真自欺欺人——历史比我做过的最长的表还要长。我实在已经厌倦,并不像电脑那样,可以删除,可以清空,彻底遗忘,然后就能重新开始。我不可以那样,我是太多删除不掉的痕迹的聚合,是太多条累积在一起的录入错误,像海边礁石上抠不下来的藻,很丑,盘踞在小小的一块石头上,从不知道天高地厚,很脆弱,又很顽固。

我们有的人,要走的路就是比其他人要长,要走更久,其他人休息的时候、到终点的时候,我们有的人还在一点一点地走。我们有的人走的路,没有休息的地方,没有终点,也没有尽头。

你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我没法跟你说其实我每天都特别难受。这种难受日积月累,简直像在受难一样。二十多年过去,我长成社会意义上的大人,我看的书、遇的人都一直在教我帮助他人、关爱世界的方法,直到我走出门去,发现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我怎么跟你描述我的难过啊,它和其他人的哀恸相比太不值一提。我想着走出门去,我应该能帮上什么,我总能做点什么吧,再不济我讲笑话,让谁的生活因为路过我而有片刻轻松。但我面对的是什么呢,是蒙着面的强盗,数不清的蒙面强盗。我知道这也是我应该帮助的人,但在我能做什么前,刀已经扎到我身上。我被洗劫一空,总是被洗劫一空,我鲜血流尽,总是鲜血流尽。就这样干瘪地回到家来,总是在夜里,白天我再将自己重新拾起,走出门去。你问我是什么感觉,就像一场买卖,你知道吗,起先你希望公平,希望双方都能皆大欢喜,后来发现自己只是那件被买卖的商品。在被卖出去的时候,我和自己毫无关系。

我没办法回答你的“幻想有什么用”,我靠幻想活着,我靠你眼里一切“没用的”活着,这样的我在你眼里应该也是很没用的吧,但没关系,我觉得事情是这样的,各走各路,有用的人活在有用的世界里胆战心惊地保持有用,我们没用的人在没用的世界里只需要舒舒服服地没用就好了,我们没用联盟就是这么简单而温暖,欢迎加入哦

我真想告诉你,就只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一个错误大到无法被原谅,所以别害怕,别一个人偷偷逃走,别逃走了就再也不回来。

夏天,躺在床上,窗外的高楼和树丛都有清晰的轮廓,炎热被玻璃隔离,一切显得特别平静。你脑海中轰隆隆地滚过长短不一的句子,关于妈妈,关于家里陈旧的污垢。视线里的每一样东西,台灯,墙皮,木地板,桌面黑漆上的白色灰尘粒,你把一切看得那么清楚,但看不见时间,它流动,磅礴地,绝对地,安静地,在一些你无论怎样观察思考都始终迷惑最终不置可否的时刻,搅动这房里的一切,融化一切,又将它们缓缓塑成另一副样子。你明白,这就是物件老化的过程,这是家里盆栽死亡的过程,你长大的过程,她衰老的过程。朽坏,新生,并没什么不同,新的和旧的,旧不就是一种新的新?于是你又明白,不存在衰老这回事,只有新,更新,在生病的时候,关节不再灵活的时候,躺在床上失眠的时候,大把掉发的时候,遗落记忆的时候,身体其实并没有老,它仍向着一种崭新奔赴而去,奔赴向另一个新世界。也许那边也有一种和时间相似的东西,总是不甘寂寞地默默将万事万物溶解出别的样子,也许新的世界里没有时间,于是我们可以游荡,和史前的和未来的一起,在同一个房间里,平缓游荡,不得到也不失去。

做梦了,梦到在英国的图书馆,但不是我熟悉的校区。夜里,我和朋友在图书馆看书,灯的花纹精致繁复,幽幽地亮。夜深到透了,窗外开始下雨,滂沱直落,大片大片地砸在图书馆大片大片的落地窗上。不一会儿,窗外聚集起一些猫,紧凑地围着我们这一点幽幽的亮。我和朋友打开落地窗的其中一扇,所有猫都走进来,在同样古旧的木地板上一齐抖身体。大概有二三十只。我和朋友找来一块灰色罩布,铺在猫群身上。罩布投下的阴影里有一双双幽幽的眼睛。我和朋友继续读书,不讲话,它们也不发出任何声音。雨的味道、绒毛的味道、书的味道,在沉默的坩埚里持续熬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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